郭洋（湘潭大学 历史系，湘潭 411105）

摘  要 日军在1942年5月对八路军太行、太岳根据地进行了“扫荡”，在这次作战中日军派出了专门搞暗杀八路军首脑的特种部队。左权在率领八路军总部直属部队突围时，遭到了日军重兵围击，不幸牺牲。日军特种部队的深入敌后，准确地报告八路军总部和北方局机关转移的路线和位置，使得日军得以调集重兵合围八路军总部。左权虽然是被日军大部队的炮弹击中而牺牲，但是日军特种部队则是间接的“杀手”。

关键词 扫荡 左权 益子挺身队 八路军总部

 

左权是在整个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方面牺牲的最高级别的将领。在他短短36年的人生中，留下了大量的军事著作，对人民军队的建设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对于左权的研究大多集中于他的军事思想和被打成“托派”的不公平遭遇。而对左权牺牲的细节的研究多见于通史性著作和事实的叙述[1]，缺少结合日军方面的资料深入认识左权牺牲的细节问题。本文将以《八路に扮した益子挺進隊》[2]、《华北治安战》、《国破山河在——从日本史料揭秘中国抗战》等资料为依托，对日军特种部队，主要是益子挺身队和左权牺牲的关系做简单的分析。笔者期望随着更多的史料的公开，我们对左权牺牲的细节能得到更加全面深入的了解，还历史真相于世人。

1942年5月15日，日军开始了“晋冀鲁豫边区作战”，即冈村宁次的“C号”作战计划。这次扫荡，日军集中了第三十六、四十一两个师团的主力，第一零一师团一部以及四个独立混成旅团的庞大兵力，重点进攻八路军晋冀鲁豫根据地的太行、太岳军区。日军的特种部队就是在这次作战中粉墨登场的。此次组建的特种部队有两支，分别是益子挺身队和大川挺身队。由于资料有限，所以本文笔者主要针对的是益子挺身队，另一方面，据笔者了解，大川挺身队并未在这次作战中有什么战绩，对左权的牺牲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日军驻山西第一军司令官岩松义雄特别关照第三十六师团组建了这两个特种分队，分别依托第二二三联队和第二二四联队，各抽选百余名士兵，装配轻重机枪和无线电收发包机。按照当时日军陆军步兵联队的标准配置来算，是每个联队满员约为3500人。从这么多人里选出一百多人，可以说是选出来的都是精锐。《八路に扮した益子挺進隊》中明确记载，“益子挺身队由益子重雄中尉指挥，他们经过严格的特务训练，全部身着八路军军服，所部有军官4名，士兵102人，另附有宪兵曹长指挥的汉奸特务工作队18人，共124人。携带无线电收发报机，提前几天就已经埋伏在八路军根据地腹地。”益子挺身队的目标是八路军总部，任务是“深入敌后捕捉敌首脑（朱德、彭德怀、金永德、左权、刘伯承等），如不得手时也应搅乱敌指挥中枢，报告敌主力退却方向以及在敌人隐藏军需品之前发现其所在。”[3]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益子挺身队则给八路军总部带来了麻烦。

5月15日战斗开始，日军首先进攻太岳军区，太岳军区主力三八六旅及时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使得日军扑空。但是日军对此早有准备，并没有对三八六旅继续追击，而是掉头转向了太行军区。当时八路军总部机关、北方局机关以及一二九师师部都在太行军区。面对突然而来的四面合围，八路军总部决定分成三路纵队突围，彭德怀和左权率领一支纵队向北面十字岭方向突围。十字岭方向是无人区，而且是日军合围部队的结合处，容易出现缝隙。应该说这一选择是正确的。然益子挺身队不断追踪着八路军总部转移的位置。5月22日发生小规模战斗，益子挺身队占领了标高2100米的制高点。这时八路军总部已经发现了日军的攻击，不断地更换驻地。午夜时分，益子挺身队攻入八路军总部驻地五军寺（武军寺），然而这时八路军总部已经撤离了。随后益子挺身队继续进行追击，八路军总部仍然处在危险之中。

日军此次作战采取严格保密的措施。“益子挺身队自带数日干粮，不许生火做饭；自带雨衣行囊，不许借宿村庄。”[4]所以尽管八路军早已获悉日军特种部队出动的情况，但是在实际作战中未能把握住他们的动态。5月23日，八路军总部撤到了郭家峪之后暂时休整，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左权对战士们说，“相信你们一定能完成这次艰巨的任务，太行山压顶也决不动摇。”[5]然而一路尾追的益子挺身队最先发现了八路军总部撤到了郭家峪，并且将这一重要情报报告给了正在潞芳指挥作战的日军第一军参谋长花古正。由此，日军及时调整了合围的方向，集结兵力向郭家峪方向合围。5月24日，益子挺身队发动了进攻。“24日黎明前，在郭家峪奇袭敌军军部，经过一场混战后，敌人被迫溃逃（以后判明在此次作战中，敌副军长彭德怀负伤，副参谋长左权战死）。随后于30日晨，在天文寸附近袭击残敌并予以毁灭性的打击，屡建奇功。”[6]八路军总部彭德怀和左权等人和北方局机关不得不迅速向北面南艾铺的十字岭继续突围。此时日军已经集结了3000多重兵“守株待兔”。24日激战一昼夜，到了25日彭德怀等人已经突围出去。负责殿后指挥的左权此时仍然没能突围。日军调来了空军独立第二十九大队进行轰炸扫射，再加上地面猛烈地炮火，左权等殿后的战士突围难度极大。25日下午4时，左权不幸被炮弹击中，英勇牺牲。八路军伤亡惨重，左权的尸体是由三名当小学生仓促埋下的。不久日军才获知此消息，又搜寻到左权的尸体，拍照庆祝。《八路に扮した益子挺進隊》中把击毙左权的功劳归于自己，其实是在“邀功请赏”。据中方当事人回忆，左权的尸体创伤显示他死于近距离的炮弹轰炸，而非是直接的射击。[7]左权是一位不可多得军事学家，有出色的理论知识。黄埔一期，还曾经流血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年仅36岁就壮烈牺牲在抗日战场上，实在是令人惋惜。“左权同志对于中国人民军队的建设。是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的。只就抗日战争来说，他对司令部指挥和教育工作的建设，做出了重大的贡献。”[8]

1942年5月的这次突围战斗，八路军总部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却积累了重要经验。那就是压缩总部机关，缩减非战斗人员数量。还加大了情报工作的力度，特别是加强了对化装成八路军搞暗杀、破坏的日军小股部队的侦查和防御。以往是由一二九师负责保卫八路军总部的安全的，但是这次作战，一二九师也遭到围攻，自顾不暇，一度有好几天与八路军总部失去联系。总部的保卫力量的不足，也是导致突围不力的重要原因。但是通观战场全局，八路军总部分三路转移，已经大大分散了敌人注意力，而且是在太行山区里，更是可以秘密突围。益子挺身队在八路军眼皮子底下一路尾追，及时报告八路军总部的位置，充当了“侦察机”的作用。最终版导致在十字岭方向彭德怀、左权等人遭到了数千日军的围攻，左权不幸遇难的结果。应该说，益子挺身队是幕后的“罪魁祸首”。尽管如此，日军自身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5月19日到6月20日，日军伤亡773人，伪军伤亡1667人，日军被俘7人，伪军被俘480人。[9]而精心组建的益子挺身队此后也没能在发挥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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